昨天是第113个国际护士节。护士是一个神圣的职业，被称为“白衣天使”，每一次生死救援，每一次逆行而上，每一次悉心照顾……只要有“白衣天使”的身影，患者心里就多了几分温暖和安心。

我们常称赞“白衣天使”的救死扶伤，但很少听到他们说，让疾病终末期患者好好离去。就在护士节这天，记者来到设立在明楼街道社区卫生服务中心的全省首个社区安宁疗护病区，和3位资历不同的护士聊了聊“最体面的离开”。

舒林玲：生命终点也可以是暖色调

“阿婆，早饭吃了什么，歌还唱吗？”90后护士长舒林玲忙完工作，来到84岁邱阿婆的病房，拉起她的手开始聊天。邱阿婆定睛看了看舒林玲很久，脸上露出笑容，嘴里直说“囡囡来了”，随后便唱起了自己最喜欢的《东方红》。

舒林玲走出病房说，安宁疗护有一个更直接的名字——“临终关怀”，专门服务被现代医学宣判“死刑”的疾病终末期患者。从少人问津到如今的常有问询，作为全生命周期健康管理的最后一环，安宁疗护逐渐被更多人熟知。

“去年11月，邱阿婆因患胃淋巴瘤，又出现肠梗阻，来住院部的。在这里，邱阿婆不再接受化疗、手术等有创治疗，根据病情，接受基本的营养支持治疗和对症治疗。”舒林玲说，“在护理上，我们不仅缓解患者身体的疼痛，更多是帮助患者及家属面对内心的恐惧、焦虑，让他们的意愿和选择得到最大程度的尊重。让他们不留遗憾地离开，是我们工作的关键一环。”

在安宁疗护病区，记者看到了很多与其他病区不一样的地方。其中，最明显的就是病房不以冷冰冰的数字命名，而是以“安”字开头，如“安怡”“安若”“安娴”“安然”等，这些让人心中一暖的名字。

“生命终点也可以是暖色调的。”舒林玲带记者在病区走了一圈。记者发现，这里有生机勃勃的水培绿萝，有在水中畅游的鱼。

“在安宁疗护病区，不意味着被‘放弃’，我们给予患者最大程度的尊重，尽全力满足他们的心愿；我们努力成为那束阳光，让他们的人生终点充满温暖。” 舒林玲说。

杨艳：让生命有尊严地谢幕

80后的杨艳是一名老护士，有18年的护理经验，在安宁疗护病区工作近6年，送走近百名生命终末期患者。其中，患者年龄最大是101岁，最小的只有25岁。

说起安宁疗护，杨艳说，原来她在卫生服务站工作，都是看到患者康复而高兴，而在安宁疗护病区，陪伴生命终末期患者走完生命的最后一程，看着生命有尊严地谢幕，则是她最希望看见的。

用杨艳的话来说，护士是安宁疗护中一个非常重要的角色。生命终末期患者常常会出现很多不适症状，包括疼痛、呼吸困难、恶心呕吐、腹胀、便秘等。作为护士，她的一部分工作就是把患者的不适症状降到最低，让他们少受苦、少痛苦。

25岁小伙小赵让杨艳记忆深刻。一次体检中，小赵被查出腹腔恶性肿瘤，因为发现时已是晚期，小赵不希望身上插满管子，选择来安宁疗护病区走完最后一程。

“他和我弟弟年龄差不多，来这里时，我真的有点难以接受。他这么年轻，还没来得及探索这美丽的世界，就被宣判了‘死亡’。”杨艳红着眼睛说，“他是个开朗的小伙，有时还反过来安慰我，让我一定要健健康康，多出去走走，替他好好看看这个世界。”

杨艳和同事的主要工作是，除了让小赵这样的患者舒适外，更重要的是让患者和家属知道“即使没有明天，也可以把今天过好”。只要有空暇的时间，杨艳就会找小赵聊天，对小赵父母做心理疏导工作。

小赵对杨艳说，他十分庆幸做了来安宁疗护病区走完生命最后一程的决定。在这里，他与父母度过了一段独处的美好时光，说了自己的心里话，他十分享受生命最后的这段时光。

杨艳说，要继续做一名有温度的照护者，帮助临终者减缓疼痛，让每个临终者在生命的最后阶段带着尊严离开，给生命一个有温度的结束。

徐静静：帮助患者渡过生命的最后难关

徐静静是安宁疗护病区最“年轻”的护士，“年轻”不是指她的年龄，而是指她从事安宁疗护的时间。

去年9月，徐静静来到安宁疗护病区，从一名体检中心护士转型为一名病区护士。

“这里跟其他病区不一样，要面对多次的‘死亡’。”徐静静说，不到一年的时间里，这里的经历打破了她对生命的理解，“看着患者有尊严地谢幕，我更懂得珍惜每个身体健康的日子。很多时候，我在疗愈患者时，其实，患者也在疗愈着我。”

徐静静说，对疾病终末期患者，她作为一名生命尽头的“摆渡人”，除了关注疾病，更多的是要关注患者和家属本身，因为面对至亲的生命进入倒计时，夜以继日照顾的身体疲惫、隐藏在心底的伤痛随时都会击垮他们。徐静静和同事常和家属沟通，倾听他们的心声，肯定他们的付出，引导家属悲而不痛、哀而不伤。

“安宁疗护最重要的工作之一就是帮助患者渡过生命最后的难关。”徐静静说，“当一名生命终末期的人要做出一个决定时，我们无法感同身受他的渴望、期望或者挣扎。我希望所有患者走到人生终点时，没有痛苦、没有慌乱、没有遗憾，能有爱、有质量，更有尊严地告别。”

徐静静说，她把安宁疗护事业创始人西西里·玛丽·桑德斯曾说过的这句话作为自己与患者关系的诠释：“你是重要的，因为你是你。即使活到最后一刻，你仍然是那么重要，我们会尽一切努力，帮助你安然逝去，但也会尽一切努力，让你好好活到最后一刻。”

明楼街道社区卫生服务中心安宁疗护病区被越来越多的人所关注，近6年来，累计服务400余名患者。现在，11名护理人员及6名医生正用自己的努力，帮助临终者走完生命的最后一程。